一支中国疫苗，巴西政坛吵翻了

巴西总统贾伊尔•博索纳罗近日厉声讨伐圣保罗州的州长若昂•多里亚，反对他执掌的巴西第一人口大州购买一款中国制造的疫苗。哪怕这种疫苗可能会帮助巴西有效抗击这场波及甚广的疫情——新冠病毒疫情已导致530万巴西人感染，15.7万人死亡。博索纳罗于10月21日在其Facebook页面上写道：“巴西人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小白鼠……这就是我决定不购买这种疫苗的原因。”他驳斥了卫生部将购买4,600万剂中国疫苗的报道。圣保罗州的州长最近表示，这款疫苗是“最有希望”获得成功的。这款名为CoronaVac的新冠疫苗正在由中国制药公司科兴生物研发制造。抨击CoronaVac时，博索纳罗特别提到了它的“原产国”。这一事件加剧了全球对于疫苗的担忧，即随着新冠疫苗开始获得上市批准，地域政治问题将会凌驾于科学本身，对大规模免疫接种造成影响。

“最安全、最有希望的疫苗”

作为世界上感染新冠病毒人数第三高的国家，巴西已经成为新冠疫苗的终极试验场。在目前进入第三阶段后期试验的10种疫苗中，有5种疫苗的生产公司正在巴西测试其候选产品，因为疫苗的测试需要这种高感染率来确定其实验剂量是否有效。上周早些时候，巴西官员透露了他们心仪的候选疫苗：科兴生物的CoronaVac。“巴西临床研究的初步结果证明，在所有进行测试的疫苗中，CoronaVac是最安全、成功率最高、也是最有希望的那一种。”圣保罗州的州长若昂•多里亚表示。多里亚一直在直言不讳地抨击博索纳罗。他帮助科兴生物与巴西疫苗研究中心布坦坦研究所（Butantan Institute）达成了一项在巴西测试CoronaVac的合作协议。在多里亚宣称CoronaVac是“最有希望的”新冠疫苗的第二天，卫生部部长爱德华多•帕祖罗宣布，作为国家免疫计划的组成部分，联邦政府将从布坦坦研究所购买4,600万剂疫苗。这笔交易取决于CoronaVac能否获得联邦药品监管机构Anvisa的批准。然而在第二天，博索纳罗便出手干预。

反对声音

博索纳罗在Facebook上回答有关CoronaVac的问题时，嘲笑它是“若昂•多里亚的中国疫苗。”并明确表示，“我们肯定不会购买中国疫苗”。当天晚些时候，卫生部发表声明称，所谓购买4,600万剂疫苗的报道是对帕祖罗言论的“误读”。这份声明指出，卫生部只是就购买疫苗与布坦坦研究所签署了一份“非约束性谅解备忘录”。

巴西总统贾伊尔•博尔索纳罗（拍摄于9月28日）以其“原产地”为由，激烈反对购买一款中国造疫苗。图片来源：Andre Borges—Getty Images

与此同时，博索纳罗继续高调展开他的“反CoronaVac运动”。10月21日，总统发布了一段自己和帕祖罗在一起的视频。视频中，这位目前感染了新冠病毒的卫生部部长似乎表示愿意遵从总统的取消购买要求。他说：“老板发话了，我们就得服从。”同一天晚些时候，博索纳罗在一档电台节目中说，巴西“不会从中国购买疫苗。随后在10月24日，巴西卫生监管机构Anvisa批准进口600万剂CoronaVac用于三期试验。多里亚表示，停止疫苗的后期测试堪称“犯罪行为”。他找到了一位盟友——巴西众议院议长罗德里戈•马亚，后者敦促博索纳罗重新考虑他对这种疫苗的反对态度。

博弈

博索纳罗对中国的态度反复无常。他在上任之初是一个傲慢的鹰派，被称为“热带特朗普”。但在疫情期间，他开始向中国这个贸易伙伴示好，因为对华出口一直是巴西的经济命脉。

2020年8月，巴西利亚大学教授、科兴生物疫苗测试协调医生古斯塔沃•罗梅罗在巴西利亚大学医院向记者展示CoronaVac疫苗。图片来源：Andressa Anholete—Getty Images

但最近，这位巴西总统似乎又转变了风向，投向了美国的怀抱，承诺支持特朗普连任，据说还考虑封杀华为公司。博索纳罗在拒绝了中国疫苗之后，他领导的政府转而支持一款由英国阿斯利康公司开发的疫苗。巴西政府已经在英国疫苗上投资了3.5亿美元，并且将阿斯利康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计划。博索纳罗指责多里亚支持科兴生物疫苗是在玩“政治游戏”。多里亚对此进行了反击，声称科兴生物的疫苗是“巴西的疫苗”，因为布坦坦研究所正在帮助开发这种疫苗。他警告各国政府不要“基于政治或意识形态标准评估疫苗”。

巴西的失败

多里亚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博索纳罗的言论冒犯的巴西州长。马拉尼昂州的州长弗拉维奥•迪诺表示，各州领导人对这名总统“普遍感到愤怒”。许多人认为，总统所拒绝的是一种有希望挽救疫情的疫苗，这次拒绝是联邦政府在应对疫情的过程中犯下的又一次过失。

一名志愿者正在埃米利奥•瑞巴斯传染病研究所接种中国科兴生物公司研制的新冠疫苗。图片来源：Andre Lucas—picture alliance/Getty Images

2月25日，也就是美国检测到第一例人际传播病例的前一天，巴西报告了首例新冠病毒感染病例。自那时起，巴西已经成为世界上新冠感染病例数量最高的国家之一。10月20日，一群巴西科学家在权威的美国医学杂志《柳叶刀》上谴责巴西的疫情应对措施，称巴西联邦政府在每个阶段，都未能实施有效的对抗病毒的协调计划。研究人员写道：“在应对疫情方面，巴西是做得最糟糕的国家之一。这一结论是明确无误的。”中国外交部方面则强调，中国将继续致力于与巴西合作研制疫苗。“疫情发生以来，中巴两国在抗疫领域合作良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10月2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两国有关企业和机构联合在巴西开展的新冠疫苗三期临床试验正在顺利推进。我们相信，有关合作将为中巴以及世界各国人民彻底战胜疫情做出贡献。”

巴西内部对中国疫苗的争论，或许就是未来几个月，全球疫苗竞赛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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